张任目光一厉,便要拔剑出手,却见刘璝身后,一群将领突然不约而同的跪下来,不只有之前那十几名被拘禁的将领,这一次跪下的,上至偏将、校尉,下到军侯、司马,足足有六七十人,整个阆中大营的将领,至少有一半跪在这里,没有跪下的,大都没有站在此地。
“呵~”刘璋无奈的笑了起来,外面响起了喊杀声,虽然民心所向,但终究还是有那么一批人选择了反抗,哪怕这份反抗,在此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。
“是又如何?”刘璝冷哼一声道,他现在一门心思找刘璋报仇,但也没想过真投了吕布,因此态度格外强硬。
“如果有人将我的行踪报知江东的话,他们就会知道了。”陈到收起了笑容,看着伏德。
虽然刘璝本身没有错,这件事情里,他也是一个受害者,原本法正也没有追究的意思,但从庞统那里得知刘璝对吕布十分抵触的事情,加上眼下蜀中新定,这个时候,如果刘璝站起来反对或者此时荆州从南边打进来,刘璝在蜀中掌握的人脉可不少,若是此人到时候倒戈,对他们来说,是个大患,如今让他自杀,却也可以省了许多麻烦,而且不必担心因此而惹得军中不满,两全其美。
“将军,这是何故?”邓贤一脸愕然的看向魏延。
如果曹操完了,那接下来不管江东愿不愿意,他都不得不面对来自吕布的压力,相信孙权就是再蠢也该明白这个道理。
“备马,我要立刻回阆中!”刘璝面色阴沉的挥了挥手,示意管家下去,并未自己备马。当魏延依照当时庞统的交代,受到信息之后,带着六千精兵押送着汉中的粮草抵达阆中的时候,得到了阆中大营全营将士最热情的欢迎,让魏延感觉有些不真实,不会有诈吧?
若是以往的话,按照规矩,这些蜀军至少也要裁掉一半,只留精锐,不过眼下大战在即,蜀道难行,也不好再从长安或是洛阳调拨兵马,而且关中军队虽然精锐,但蜀地毕竟特殊,关中那一套战法于蜀地并不合适,反倒是蜀中军队用起来更加顺手,而且似邓贤、泠苞这些归降的蜀将更精通属地作战,有他们相助,更能事半功倍。
陈到面沉似水,若在陆地,三个吕蒙加起来陈到都不惧,但在水上,十个陈到都未必玩儿的过吕蒙,看着吕蒙,陈到沉声道:“吕将军无故背盟,是何道理?”
刘璋只是呆呆的坐在原地,事到如今,他已经看开了,没有反抗,也没有迎奉,因为无论如何,就算吕布不杀刘璋,刘璋的结果也不会太好,他惹了太多的世家,按照以往的惯例,吕布要安稳益州,自然要向世家妥协一些利益,就算杀了刘璋给这些世家一个交代也不是不可能。两人愕然的看向对方,魏延面色有些不好看的看向庞统:“不打?”
血腥的气息弥漫在躁动的空气里,关羽手中的青龙刀已经不知斩杀了多少敌人的首级,带着数十名校刀手死死地捍卫着一段城墙,荆州军能够攻上城墙的机会不多,所以一旦攻上城墙,原本如同绵羊一般温驯的荆州军,会瞬间化身成为最凶恶的豺狼虎豹。
张任正在营帐里查看军饷数目,突然得知刘璝回来,也是心中一喜,自刘璝离开这一个多月来,张任的日子不太好过,不断有不利的言论从成都那边传来,一开始只是将领,到后来,这些不利的言论已经开始向军中蔓延,尤其是不少将领也在其中煽风点火,若非张任有足够的威望暂时镇压得住,这阆中大营不用敌人来攻,恐怕自己就得先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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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末将也愿听从先生调遣,迎奉冠军侯入蜀!”卓扬连忙第一个跪下,紧跟着又有数名将领跟着卓扬跪下。
“诸位或许只看到我主公收回世家土地,却未曾看到,我主公在收回这些的同时,却也为世家开辟出新的商路,丝路的利益想必诸位多少也听过,只要有足够的实力,皆可行商丝路,受我军保护,而若有家人出仕主公麾下,更能得到税务优惠政策,统以为,只此一条,足矣消弭失去土地对诸位造成的损失。”
刘璋真的蠢吗?不蠢,否则刘焉五个儿子,怎么算也轮不到最小的刘璋来接受益州,实际上,说起来也是被世家逼的,孟达成为刘璋的心腹之后,曾经查阅过往年的账册,益州天府之国,几乎年年风调雨顺,但从刘璋接掌益州开始,每年的税收不增反降,甚至到建安十一年开始,每年的税收甚至不够发放军饷。
血腥的气息此刻才弥漫开来,一群世家子弟面色难看的看着那个出头阻拦的家主就这么横尸街头,身上至少插了七八根箭簇,每一根都是刺穿了要害,鲜血仿佛都要流干了,再扭头看向吕征,那个一脸儒雅的少年此刻面对如此血腥的场面,却没有半点不适,依旧在这里跟庞统等人谈笑风生。
虽然刘璝本身没有错,这件事情里,他也是一个受害者,原本法正也没有追究的意思,但从庞统那里得知刘璝对吕布十分抵触的事情,加上眼下蜀中新定,这个时候,如果刘璝站起来反对或者此时荆州从南边打进来,刘璝在蜀中掌握的人脉可不少,若是此人到时候倒戈,对他们来说,是个大患,如今让他自杀,却也可以省了许多麻烦,而且不必担心因此而惹得军中不满,两全其美。“都督阵亡了?”跟在吕蒙身后上来的小卒茫然的看向周瑜的尸体,失神的喃喃道:“都督阵亡了!”
“嘿。”吕蒙冷笑一声,看向陈到:“今日吕某前来,不为别的,只为都督复仇,你陈到便是第一个,我要用你们荆州众将的人头,祭奠都督在天之灵!”虽然诸葛亮招降了严颜麾下的三万巴郡守军,但庞统那边,却是直接将阆中十万蜀军尽数收服,蜀中张任、邓贤、泠苞、高沛、杨怀尽归吕布。
“孝直,几年不见,你跟那老狐狸学得一套还真管用。”城中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,零星的抵抗并不能为这已经倾倒的成都城带来任何变故,庞统和魏延找到了法正和张松,微笑道。
“老爷,事情就是这样,他们说,主公在位期间,尸位素餐,苛待世家,强取豪夺,恶行滔天,民怨深重,一些好事百姓也被他们裹挟着在刺史府门外要求处置主公。”管家沉声道。
一群人默默地退出了议事厅,只留下刘璋独自一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,无神的看着殿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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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夫人,有事?”刘璝回头,看着这个曾经名满蜀中的美人,如今却已经成了自己的妻子,成了自己孩子的娘亲,当初不知道羡煞多少蜀中俊杰,每每想到这里,刘璝就一阵自豪。
“知道吗?”雨幕中,陈到站在塔楼里,远眺着江面,实际上除了不断拍击着港口的浪花,再远一些的地方已经无法视物,很少说话的陈到冷不丁的开口将伏德给吓了一跳。
伏德不知道,因为只是单线输送,江东那边不会给自己任何回复,也没有要求自己做任何准备,只是伏德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,但江东那边,未必会这样认为,或者说并没有想到会有这场瓢泼大雨,硬生生的错过了这个机会。“除了他,还能有谁……”说到一半,夏侯惇突然反应过来,面色难看的看向曹操。
“噗噗~”一枚枚短箭从不同的方向射出来,这些虎卫毕竟是曹操身边的精锐,在虎卫统领示警的那一刻,就做出了反应,依旧有人中箭倒地。
“啪~”
“那老雄你……”庞统扭头看向雄阔海。
“都督死了,我比你们更心痛,都督不但对我有知遇之恩,吕蒙这条命,更是都督救的,我比你们任何人,都更想为都督报仇!”吕蒙深吸了一口气,看向众人,朗声道:“但国有国法,家有家规,出兵是大事,你们说了不算,我吕蒙说了也不算,这件事情,只有主公能够决定,我会将大家的意愿告诉主公,至于是否报仇,如何报仇,那由主公来定夺,现在,我们要做的,是给都督下葬,让他能够入土为安!”
“嗯,这个我记得,叔至还曾问过是否趁机攻入柴桑。”诸葛亮闻言点点头道,言语中也有些无奈,如果换个时机或者局势,那的确是打入江东的一个好机会,至少占据了江夏和柴桑这两处地方,等于是把江东的门户握在手里,江东水军是厉害,但他们完全可以避开水军的弱点,由柴桑走陆路打进江东,可惜眼下的局势不允许,除非有十足的把握能在短时间内把江东给收拾了,否则,只会让双方本就已经降到冰点的关系彻底破裂,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。
“诸位,刘璋虽然有过,但终究与诸位君臣一场,如今益州已降,我也说过,往日一切,既往不咎。”庞统沉声道。
寒芒亮起,血光迸溅,虎卫统领到死都没有看清楚对方究竟是何许人,不过看那胳膊,应该是个女人吧?
“哼!”刘璋面色难看的看向孟达:“那不知道孟达将军准备处置我?”“岳父病了?要不我陪夫人去一趟?”刘璝有些讶然道。
吕布要统一天下,却又不想投入太多,所以他要逼,逼得如今仅存的三家诸侯自相征伐,因为地势的原因,江东注定不可能跟曹刘一条心,这也是吕布先入蜀而非先定中原的一个重要原因,他需要江东在后面来搞风搞雨,令曹刘无法全力来对付吕布,有时候三家真不如两家,这天下太小,小到现在已经无法容纳四家诸侯。
“拿下!”刘璝冷哼一声,厉声喝道。
九月二十三,巴郡,垫江,魏延带着三千名精锐将士快速行军,巴郡又分巴东、巴西以及巴郡本身,巴西也就是阆中所在,当初张任屯兵之地,紧邻汉中,而诸葛亮战局的,实际上只是三巴之一的巴郡,但却是水陆要道,三面环水,易守难攻,魏延率领三千昔日的长安城卫军作为先锋,先一步抵达这里,就是为了找机会抢先趁着诸葛亮立足未稳之际,打开巴郡的门户,便于随后而来的庞统大军能够长驱直入,打进巴郡。
“放他进来!”孟达皱了皱眉,似乎有些犹豫,随后挥了挥手,示意护卫们退下。
到最后,魏延索性也放开了,一路加速行军,当带着人马抵达成都平原的时候,看到庞统在成都城外立寨,而非已经大开成都城门来迎接自己的时候,魏延才算稍微松了口气。
“千真万确,这些话,是老奴亲耳所闻。”管家连忙道。
“现在,你的任务结束了?”陈到深吸了一口气,没有去理会吕蒙,而是将目光看向伏德。
一连串闷响声中,一些巨箭甚至射穿了木甲,差点将这一个木甲也钉在地上,关羽一刀将那扎根在地上的巨箭斩断,跟邢道荣迅速脱离对方的射程。
“都督阵亡了?”跟在吕蒙身后上来的小卒茫然的看向周瑜的尸体,失神的喃喃道:“都督阵亡了!”
刺史府中,刘璝的怒吼声隔着老远便能听到。
在伏德愕然的目光里,从江夏四周隐秘处,一艘艘快船迅速出现,密密麻麻的汇聚了一片,一眼望去,整个江面都被大小不一的船只铺满,浩浩荡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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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吕将军,我们要为都督报仇!”不少将士站起来,一双双目光汇聚在吕蒙身上,仇恨的情绪在一瞬间在这个大营之中蔓延开来。
“刘将军吃着我关中分出来的肉,嘴上还要骂我关中逆贼,想刘将军也是士族出身,当知廉耻二字如何写才对。”庞统微笑道。
“那刘璋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,岂是一句既往不咎便能了事?”这话却不是张松说的,他的任务只是挑起世家对刘璋的愤怒。
话语中,带着一股浓浓的怨气。